“快看,六皇子的飛虎軍!”

   樓下一人的驚叫,轉移了司鏡瑤的注意力。

   卻見大街上,上千名身著銀色鎧甲的騎兵,秩序井然的從人群中穿梭而過,押著數十輛囚車,軍威赫赫。

   “聽說六皇子這一次又打勝仗了,瞧瞧這些被六皇子俘虜的匈奴人,聽說這裡面還有匈奴單於的娘親和閼氏皇後,真長了我們這些漢人的志氣!”一男子抱著懷中的鳥籠,可心思根本不在逗鳥上,談到六皇子大勝,更是滿臉自豪和欽佩。

   “飛虎軍,飛虎軍!”

   “皇子殿下千歲,殿下千歲!”

   人潮隨著那騎兵湧動,街頭巷尾的議論,都離不開這個新近得勝還朝的六皇子,暮雲鉞。

   司鏡瑤臨街而坐,慢條斯理的嘗著剛端上來的綠豆糕,又聽耳邊兩個丫鬟在悄悄議論。

   “染墨姐姐,你可見過那六皇子?聽說前些時候,吉安候家的二小姐思慕殿下成疾,不惜假扮成婢女去六皇子府中伺候,我要是有幸能見到六皇子,那可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劍霜一向都是個伶牙俐齒的性子,難得看見她花痴一般的談著某個人。

   染墨笑而不語,一邊給司鏡瑤斟滿清酒,一邊笑道,“小姐你快看看,這丫頭如今人大了,心也大了,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嫁出去了!”

   劍霜嘟嘟嘴,只挽著司鏡瑤的手,十分不依,“小姐,你可別看染墨這正經樣子,昨天她可是和我聊了一晚上的六殿下,談到六殿下的風姿,比我還花痴了!”

   “六殿下身份尊貴,豈是我等能夠妄想的,這三四年對外的戰事,但凡六皇子領兵,沒有不勝利的,只怕這太子的位置,非其莫屬!”染墨無奈的笑道,可談論起暮雲鉞,卻心向神往。

   司鏡瑤聽著這兩個丫頭悄聲嘀咕,又聽見那大街之上人頭攢動,交口想談的都是暮雲鉞的赫赫戰功,微微一笑。

   端起青瓷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太子之位麼?未必!”司鏡瑤漫不經心的笑道,眉目間神采奕奕,似談論著一件與己無關的趣事,娓娓道來,“自古功高蓋主者,都不會有好下場,六殿下這三四年征戰,立下的戰功,朝中無人可比,只怕會引來皇上的無端猜忌!”

   話音剛落,隔壁雅間一人正端著酒杯欲飲,手卻僵硬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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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知道如今的六皇子暮雲鉞乃是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誰人不爭相奉承巴結,偏偏這女子,卻說功高蓋主,有點意思!

   “小姐,都已經晌午了,您今天不是要去珍寶齋挑選釵環麼?三日後的宮宴,小姐也應該費心思多打扮打扮才是。”

   司鏡瑤的心思並不留在這茶樓,點了點頭,扶著染墨的手起身起來。

   蓮影輕移,香風陣陣。

   雖然隔著一道屏風,暮雲鉞坐在隔壁的雅間,卻是能極為清楚的看見司鏡瑤那曼妙的身影。

   又見她腰間懸掛的乃是將軍府的虎形玉,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

   “殿下,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六部尚書都遞了名帖進來,想要拜見殿下,可殿下倒好,卻在這茶樓裡躲懶!”侍衛李亨忍不住勸道,卻見暮雲鉞的目光,注視著司鏡瑤遠去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

   自己的主子向來對女色不感興趣,如今竟對著剛才那個小姐發呆,莫非竟然是春心一動?

   “不急,方才不是有人說功高蓋主麼?”暮雲鉞卻並未有起身的意思,一身玄黑色的長袍,懶懶的靠在身後的太師椅上。

   語氣冷淡,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只是那一雙眸子,有著和他的年紀並不相稱的滄桑,不知是久經沙場的緣故,亦或者是出身皇家,練就了一副清冷的性子。

   “回去後,吩咐蘇長史,凡朝中大臣遞進名帖,一律不收。”暮雲鉞漫不經心的吩咐道,嘗了一口杯中酒,溫度正好。

   李亨顯然有些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究竟在想些什麼,卻也不敢違拗。

   寒鴉冷雀,孤燈綽影。

   紫禁城東十四所,向來是皇子的居處,只是得寵或者母家尊貴的皇子,早早的被賜封了府邸,不用在這宮城內受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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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角那處偏僻的院落,門可羅雀,慕容鉞還未走進,就聽見三兩個太監吃酒賭博的聲音。

   “該你了,該你了!”一太監埋怨道,“走神想什麼?該你出牌了,你的那點月錢銀子都輸的差不多了。”

   “剛才屋內好像打碎碗了,別是七殿下有什麼事……”

   話還未說完,周圍的幾個太監都是蠻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新來,這裡的規矩不太懂,什麼七殿下,不過是從一個宮婢腹中爬出來的,這七殿下都病了小半年,皇上都沒上門,就連太醫也說無藥可救了,你操哪門子的心。”

   無藥可救?

   暮雲鉞聽到這幾個字,驀地心驚。

   怎會如此?走之前七弟的身子還很不錯,甚至挽弓騎馬,還比他強上許多。

   前世的時候明明三個月之後七弟才因病去世,之前並未收到七弟患病的消息,前世因他出征在外沒來得及救回七弟,這一世已經盡量提前歸來,就是為了救回七弟,怎會提前這麼多?難道前世還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暮雲鉞陰沉著臉,才一踏入這院子的門,見那些奴才只顧著玩樂,卻絲毫不顧及主子的死活,眼眸裡盡是凌厲的寒意和殺氣。

   “六,六殿下!”幾個太監不經意回頭,見暮雲鉞站在身後,慌慌張張的跪倒在地,身子都在抖著。

   “很好!”暮雲鉞的臉上,盡是獰笑。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這幾個太監,目光聚焦到那些太監喝酒的物什上,黑玉杯,那是前些年,他送給七弟的生辰之禮,居然被這幾個奴才拿來作踐。

   “都說攀高踩低是你們這些當奴才的愛好,本王今日卻想教教你們,有這個愛好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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