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蕭瑟。

蘇慕情全身濕透,剛在公司門前停下共享單車,黑色賓利就開了過來。

車窗降下,男人完美的側顏帶著一貫的冷峻。

冷淡的聲音和這秋雨一樣沒有溫度。

“蛋糕你自己拿回去吃吧,我們要去給紫琪接風。”

他的另一邊,洛紫琪嬌笑著打趣:“慕情,你怎麼不打車呀,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雨中浪漫,趕快回家換件衣服吧,千萬別感冒了。”

凍得發白的手指攥緊手中蛋糕,他們明知道下雨天不好打車,一直催她快點來。

可她買了蛋糕,又說不需要了。

不再看洛紫琪,蘇慕情轉向賀司晏勉強扯出一絲笑。

“司宴,給紫琪接風不帶上我嗎?畢竟我和紫琪也是老同學,而且我跟你也是......”

‘未婚夫妻’幾個字還未出口,就被賀司晏沉聲冷淡打斷:“不用了,你先回去。”

“司......”

“我說回家去!”

男人沉沉的黑眸看著她,嚴肅的語氣帶著不容抗拒的威懾。

蘇慕情咬住唇,眼眶一瞬間滾燙。

為了那點可憐的不甘心,她倔強地盯著賀司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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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她是他的未婚妻,為什麼他帶著別的女人去聚會要把她踢開?

可是賀司晏就好像看不到她眼裡的質問。

或者看到了,但是並不在意。

他習慣了唯我獨尊,也習慣了她的逆來順受。

“開車。”

不再多說,薄唇吐出兩個字,車窗升了上去。

升到一半的車窗中,蘇慕情看到洛紫琪在衝她炫耀地揚眉。

仿佛在說:看吧,只要我回來你就什麼都不是了,你永遠都搶不過我。

蘇慕情很少有脾氣,這一刻她想將蛋糕砸到洛紫琪那張臉上。

她也真的那麼做了。

只可惜蛋糕砸出去,賓利已經走遠,連車屁股都沒砸到。

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的。

她陪伴賀司晏八年,賀司晏都從來沒給她辦過什麼聚會,洛紫琪憑什麼?

就憑五年前救過賀司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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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救賀司晏的人明明是她,是洛紫琪恬不知恥領了她的恩情。

只是當時沒有人相信她,連賀司宴也不相信。

秋風扎透濕淋淋的衣服,一點點帶走身體的溫度,冷的鑽心徹骨。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蘇慕情扭頭朝辦公大樓看去。

果然,巨大的玻璃後邊很多人在看她笑話,眼中都帶著憐憫和嘲諷。

一輛騷氣的黃色轎車呼嘯而過,車輪故意壓過水坑,污水濺了她一身。

開過去,又倒了回來。

一頭招搖的黃毛伸出車窗,頂著張幸災樂禍的嘴臉。

“認清現實吧蘇慕情,你和晏哥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等晏哥親口讓你滾,到時候你會更難堪。”

宋遠航的話像一把刀狠狠 插在蘇慕情心髒上。

發自內心的不自信,令她急於找回些體面:“司宴不會的,你不是他,你憑什麼代表他?”

宋遠航意外,沒想到這小女人會橫眉立目地瞪著自己。

以前不管他們說什麼,她都是微笑著接受,像極了任人揉圓搓扁的泥娃娃。

今天倒還來脾氣了!

“晏哥要想娶你早就娶了,怎麼可能讓你等這麼多年,你是真的缺心眼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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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水裡摔爛的蛋糕,宋遠航嘲笑的更歡。

“看到沒有,紫琪說想吃城北那家的藍莓蛋糕,晏哥立即就讓你去給她買,你在晏哥眼裡就是個跑腿的。”

“我勸你別總拿娃娃親那一套說事,宴哥喜歡的一直都是紫琪,現在紫琪回國了,你還算是個什麼東西?”

車窗升起時,宋遠航一口痰吐在蘇慕情腳邊。

“呸!真是個死皮賴臉的狗皮膏藥。”

轎車揚長而去。

蘇慕情潮濕的長睫輕顫。

半晌後,嘴角輕輕勾起一抹自嘲。

她在賀司晏眼中也是一個......死皮賴臉的狗皮膏藥嗎?

蘇賀兩家是世交,她和賀司晏青梅竹馬,兩個爺爺還在世時給她和賀司晏定了娃娃親。

從小,她就知道她將來是要嫁給賀司晏的。

賀司晏也說過,他會讓她做全世界最美的新娘,給她造全世界最漂亮的房子。

那時候,她以為他們將來就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十年前,蘇家為了發展搬去了淮城,她和賀司晏也分開了。

爸媽常笑說:“司宴長的帥氣又優秀,肯定特別招女孩子喜歡。”

她怕賀司晏被人搶走,八年前孤身一人來到京城上高中。

這八年,她就像賀司晏的小尾巴,對他噓寒問暖,事事以他為先。

起初,賀司晏還會像小時候那樣關心她,早上給她帶早餐,生理期給她煮紅糖水,哪怕她摔倒磕破一點皮,他都會心疼上半天。

後來他變了,變得冷漠,變得不愛說話,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她以為,他是工作太忙壓力太大,才顧不上她。

於是她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專業,畢業後就進公司給他當秘書。

她沒有自我,只有他。

到頭來,她竟成了纏著他的狗皮膏藥......

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路上行人很多,但沒有一個像蘇慕情那樣狼狽。

回到家,看著自己凌亂的蝸居,她好像有點明白宋遠航說的話了。

她和賀司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即便以前是,現在也不是了......

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她好朋友陸雪打來的。

“慕情,你快來幫我頂個班,我哥跟人打架進了警察局,我這個月又沒有假了。”

正好蘇慕情也想找點事做轉移注意力,心裡真的很難受。

“好,我馬上過來。”

換了身衣服趕到會所,陸雪正一臉焦急地在門口等著她。

“慕情,我的全勤獎就全靠你了,發工資請你吃大餐。”

“好,快去看你哥吧。”

陸雪跑走後蘇慕情進了會所。

以前她經常幫陸雪頂班,陸雪的工作她很熟悉。

到更衣室換上陸雪的工作服,一襲大紅色繡花旗袍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長發挽起用流蘇簪子固定,又畫了個醉色服務員的職業妝。

旗袍惹眼,妝色艷麗,身材高挑而曼妙,她一出來就有男人對著她吹口哨。

蘇慕情假裝沒聽到,快速朝吧台走去。

半路遇上了主管琴姐。

“慕情,我正找你呢,陸雪負責的牡丹廳要一箱82年拉菲,你趕緊送過去。”

“好的琴姐。”

從吧台取了酒,蘇慕情輕車熟路上了六樓,推著餐車找到牡丹廳。

房門沒關,她正要敲門進去,忽然看到裡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蘇慕情大腦一熱,條件反射地靠在了牆邊。

怎麼會是賀司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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