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昆侖山巔。

四面環山的谷底,郁郁蔥蔥的參天大樹中坐立著一間破舊的廟堂。

任外面大雨喧囂,廟堂中的一老一小始終靜靜打坐。

木魚聲罷。

須發皆白的老人睜開眼,聲音沙啞滄桑,

“宋衙。”

少年閉著眼睛打著盹,壓根沒聽見老頭的聲音。

“宋衙……”

第二聲時,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嘴邊還流著哈喇子,

“師娘的背真白,胸真……額呵呵呵呵……”

“宋衙!!!”

第三聲震耳欲聾,驚得年輕人一個激靈。

老人頭頂似是冒起濃郁的青煙,“臭小子,你剛才說什麼?”

宋衙訕訕一笑:

“師傅,您有啥吩咐?”

老人再度閉上眼睛,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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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在這裡修行八年,我能教的都已經傳授給你,若是想要繼續提升你的境界,只有下山磨煉這一條路。”

“師傅,我不走!”宋衙的聲音斬釘截鐵。

“山下的世界比這裡更精彩。”

“山下沒有師傅和師娘,哪有什麼精彩的。”

“你還身懷滅門之仇。”

“師傅您說過,時候未到。”

“山下還有個未婚妻在等你。”

“我只要師娘。”

“嗯?”

宋衙咳咳兩聲,“未婚妻沒有師娘和師傅重要。”

老人沒再聽他的話,不過輕輕拂袖,就在宋衙的周圍卷起一陣風,捎帶著粗布包裹,順勢將他丟出了廟堂。

同時,老人的聲音字頭頂傳來:

“宋衙,你乃這人間八百年來的當世之才,距離仙人之境只差一步,若想踏出這一步,須得再入俗世了卻枷鎖。”

……

就這樣,前腳還夢見自己偷看師娘洗澡的宋衙,後腳就被老頭子丟出了昆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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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頭子該不會是因為我偷看師娘洗澡所以才把我趕下山的吧?”

宋衙一邊嘀咕著,另一邊也只能遵從老頭子的指示入俗。

拿出老頭子給的路費,輾轉各種交通工具,終於坐上了前往燕都的高鐵。

“呼……已經在昆侖山裡住了整整八年,如果不是師傅提起滅門之仇,塵封的記憶再度出現。”

八年前的除夕夜上,一群人不分青紅皂白地闖進他的家中,當著他的面用亂刀殺死了自己的父母,奶奶為了保護自己,舍身擋下致命一刀,將唯一存活的他丟入燕都河中,奄奄一息的自己僥幸被師娘帶回昆侖山。

誰曾想,師娘無意間救起的孩子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行天才。

年僅24的他,卻已經來到了可稱俗世第一人的實力。

伴隨著高鐵到站聲響起,宋衙時隔八年終於再次踏上這片土地,陌生和熟悉這兩種對立感迎上心頭,五味雜陳。

“燕都的變化真大啊。”

宋衙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一時間緩不過神。

此時,他想到了老頭子在包裹裡塞著的婚書。

這一紙婚書是當年爺爺在世時和燕都的夏家定下的,那個時候他還沒出聲,夏家的那位尚且呱呱墜地。

爺爺在世的時候他們宋家也算是燕都的顯赫世家,只不過後來家道中落,又慘遭滅門之禍,如今宋家一門已是沒了蹤影。

“夏憐兒,名字倒是不錯,不過模樣肯定沒有師娘好看,身材也肯定比不上。”宋衙喃喃自語,“不過,她好不好看與我無關,當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到當年殺害我父母、奶奶的凶手。”

身負滅門之仇,此時娶妻生子並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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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宋衙就打算先去找夏家將這門親事退了再謀滅門一事。

按著婚約上給的地址,宋衙很快就找到了夏憐兒居住的地方。

燕都,龍鳳山庭別墅區。

這裡是燕都數一數二的富家子弟居住區,房屋奢豪不說,周圍景色更是依山傍水,佳景天成。

只不過,與這番景像相比,宋衙卻顯得格外另類。

穿著師娘縫縫補補三四年的素布麻衣,鞋子饒是換新,因為修仙修道而用龍簪子盤起的頭發,活像一個雲游江湖的小道士。

門口兢兢業業把守的保安看到宋衙的那一刻,便知曉他一定不是別墅區的人,眼神格外警惕。

宋衙清了清嗓,問道:

“這位師傅,想問問……”

“化緣去別的地方。”保安直接打斷。

“我是來找人的。”宋衙道。

“找人?”

保安看著這一身邋遢扮相,雖說模樣清秀英俊,但完全不可能是住在這裡的人,眼神鄙夷道:

“是不是來找親戚的?”

“對。”宋衙微笑,“我來這裡找一個叫做夏憐兒的人。”

“趕緊走!”

名字剛出口,保安表情頓時變得怒目圓睜,做著驅趕的動作,“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來找夏小姐。”

宋衙知曉夏家家大業大,但從保安所展現出的態度來看,似乎夏家如今似乎更如日中天。

“我確實是來找夏憐兒小姐,麻煩師傅幫我引見一下。”

保安不耐煩地揮手:

“誰是你師傅,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檔次就來找夏小姐。”

宋衙皺皺眉,但並未惱怒,在昆侖山修行這麼些年,早已經不會因為這點事而動怒。

“怎麼回事?”

這時,剛巡邏回來的保安隊長看到下屬在門口大聲嚷嚷,怒斥道:“這個時間都是業主大佬午休的時候,你瞎嚷嚷什麼!”

“隊長,這裡有個臭要飯的想找夏小姐,我正要轟他呢!”

“找夏小姐的?你找小姐干什麼?”

宋衙出聲:“我和她有婚約在身,今天是……”

“什麼東西?”保安隊長直接打斷他的話,“哈哈哈哈!就你這臭道士還和夏小姐有婚約?”

巡邏隊長視線看向宋衙,衣服、褲子再到鞋子,沒有一件是奢侈品,再看那盤著的頭發,一看就是個臭要飯的假道士,“說這話的時候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趕緊走!”

看著這兩個人死活不讓自己進去,宋衙心中微微有些惱怒,但下山前師傅告誡過自己,不到非不得已不輕易出手。

“二位行個方便,你們將我的名字告訴夏家,他們自然會請我進去。”

“媽的,聽不懂人話啊!趕緊滾!”

說著下屬就拿出防暴棍警告他想要教訓教訓這個小子,怎料……

宋衙輕輕一揮手,下屬竟被無形的勁氣給轟飛了出去。

嘭的一聲脆響,保安隊長就看到他整個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草叢裡。

保安隊長哪裡見過這種神仙似的手段,剛才手下距離宋衙還有些距離,下一秒只是道袍一甩,就飛了出去!?

宋衙早已是人間無敵,輕揮袖間便可釋放磅礡勁氣,無形中驅散對手。

何況,剛才宋衙的力道已經壓制到了最小,細微的勁氣就足夠讓一個成年男子身負重傷。

“現在……可以去叫了嗎?”宋衙淡淡地看了保安隊長一眼。

保安隊長雙股戰栗,屁都不敢放,連連答應下來指著夏家所在的別墅位置,“我、我現在就去通報一聲。”

宋衙頷首,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保安隊長。

隨著保安隊長進去通報的間隙,宋衙看到了這棟別墅區後面的山峰景像。

“五座巍峨山峰相連,形成五指之勢,是得天獨厚的擎天之氣。”

是報大吉之利。

“咦?”

不過,宋衙忽然看見在這奢豪的別墅區裡,唯獨有一座卻是朦朦朧間似有烏雲遮蓋,福吉之氣皆是被鎖縛住。

五指擎天之地,不該有這種烏雲遮蔽的景像,應該是人為導致。

宋衙正思索之時,耳畔傳來保安的聲音:

“陳掌事,就是這位。”

陳掌事年逾五十左右,一身筆挺西服,目光上下掃視幾眼後,便能夠大致確定此人的身份尊卑。

“你就是宋衙?”

宋衙微躬身,“是。”

“進來吧。”

陳掌事目光平淡地看了一眼,但宋衙卻是從其眼神裡看到了一絲鄙夷和不屑。

陳掌事帶著他走向了正好被烏雲遮蔽的別墅,宋衙神情微微一怔,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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