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靈高中是湖山省省一級的重點高中,建校於百年之前,所在的寧華市山清水秀,人傑地靈,自古以來,就出了不下百位影響華夏乃至世界的名人。

   而且寧華市自古以來就是著名的文化之都,文風鼎盛,就連路邊殺豬賣肉的,也能吟上幾首詩詞,處在這樣環境的熏陶下,廣靈高中更是培育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文化名人。

   正因為此,寧華市乃至外市的不少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考入廣靈高中。只要進了這所高中,他們的家長們,在他們的親朋好友裡,就大長了臉面了。而進入這所高中的學生們,更是加倍的努力,生怕落後於人。因此,在這所學校裡,最經常看到的就是一個個的學生們或低頭疾走,趕去教室學習;或捧著一本教材,在蔥郁的校園林間道上邊走邊讀,研究書上的內容;就連上廁所,不少的學生都習慣捧著一本英文書,就著熏人的臭氣,面不改色地高聲誦讀。

   可是無論這所學校再怎麼好,也總有一批學習不長進的學生們。他們或是父母用重金買進來的,或是在激烈的競爭中被淘汰下來,失去了信心的。總之有一點,在這所學校裡,他們是一群不招人待見的學生。

   今天是周六,正是學生們休假的時候,在這三四月間,背靠桐山的廣靈高中校園內,更是顯得綠意怏然,滿目春風。那些寄宿學校,沒有回家的學子們,則紛紛三三兩兩地散坐在校後山上的老樹下溫習功課。

   在這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不知什麼時候建築的小涼亭,涼亭內的四根石柱上,更是被從古至今前來游玩的人們寫滿了數不清的俗雅詩詞,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這時,只見一個穿著一件已呈淡黃色的老舊襯衫,帶著一副黑邊眼睛的男生正半靠在涼亭的石柱上悠閑地看著一本古舊的線裝書。此時清風吹過,綠濤陣陣,看那男生入神的樣子,便可知道,在這看書,有多麼的愜意。

   這涼亭本是這校園內的一處極好的去處,那些學生們平常也最愛捧著本書到這涼亭下來讀,可是今天不知為什麼,一入這涼亭,便覺一股難聞的怪味撲鼻而來,仔細一聞,卻是發現出自那名男生身上,這些自詡文雅的學子們不好開口大罵,只好厭惡地瞅了瞅那名男生的樣子,掩鼻離去。而那名男生卻似乎絲毫沒有留意到他們的異樣眼神,依然自得地沉迷於書中世界裡。

   正當此時,從山腳小路上走來一個女孩。

   那女孩留著一頭清爽的短發,穿著一身淺藍色校服,長著大大的眼睛,雖然長得不太漂亮,可是其臉上自信的神采,卻能讓那些長得比她漂亮不少的女孩在她面前也失色不少。

   女孩手上拿著幾本教材,顯然也是來室外溫習功課的。在山腳下時,她就看見涼亭裡只坐了一個人,她原本就是一個喜好清淨的人,此時見狀,不由心中一喜,就朝涼亭走來。

   可是等到走近涼亭,看清楚亭中坐的那人時,女孩卻似乎感到非常意外,驚訝地衝那男生喊道:“林進,你昨天不是昏迷住院了嗎?怎麼跑到這來看書了?”

   林進偏頭一看,見是班上的二把手,團書記許彬叫他。便淡淡地回道:“我不過是頭昏症罷了,老毛病了。上午進去,下午我就出來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多謝書記掛記了。”說罷搖了搖頭,似乎有點自嘲。林進說是頭暈症,而事實上如何,則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許彬“哦”了一聲,也沒有多想,就要進涼亭看書。在她眼中,這個林進在他們班上實在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平常坐上教室的一角,不怎麼愛說話,成績也是時好時壞,吊在班上的中下游,屬於不被人待見的一群人中的一員,低調得很。而且長得也很普通,屬於丟人群裡便找不到的那種,若不是由於職務的原因,許彬恐怕也會像他們班上大多數只會埋頭讀書的學生一樣,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林進卻是對這位活潑能干的書記感覺還不錯,雖然他對人非常冷淡,別人跟他說話總是不理不睬的,惹得許多跟他說話的同學心中不痛快,也不怎麼願意搭理他。可許彬卻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態度而對他反感,反而因為學習成績的事找他談過幾次話。雖然由於林進不抵抗,不拒絕,不執行的態度使得許彬最終無奈地放棄了對他的教導,但也不像其他同學一樣從此將他視為陌路人。和他見了面照樣打招呼,有什麼福利也少不了他的。雖然都是些小事,卻也讓林進感到一絲人情味。。

   進了涼亭,許彬聳了聳鼻子,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怪味啊?這麼難聞!”一邊拿著書本在空氣中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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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進聞言瞥了她一眼,空閑的右手悄悄地往背後布袋裡一伸,一陣清風吹來,亭內古怪的味道頓時消散一空。

   見到怪味沒了,許彬也不感到奇怪,拿手巾紙將亭內的石凳擦了擦,一看林進又在看書了,不由打笑道:“我說林進,這怪味該不是你放的,放的廢氣吧?”她本想說是放的“屁”不過臨到嘴角,忽然想起跟他也不怎麼熟,不應該說這麼不文雅的詞,便改口說是“廢氣”。不過臉上卻是有些紅了。

   林進哪裡知道她的這些小把戲,依舊淡淡地道:“你說是就是吧!”頭也不回地繼續看他的書。這也是許彬問他才回一句話,若換了其他人,恐怕半個字都休想他說。

   許彬看到他的樣子,心中忽然有些著惱,整個班上,恐怕也只有他對自己的態度如此冷淡了。正要再說他幾句,可是轉念一想,他對待其他人包括老師也是如此,這只不過是他性格上的原因,只好悻悻地拿起書本,看了起來。

   她看了一會,不知為什麼,有些看不進去,抬頭一看,只見林進捧著那本破書眯著眼正看得入神,不禁好奇地問道:“林進,你看的什麼書?怎麼看起來這麼破?”

   林進扶了扶眼鏡邊,隨口說道:“天機不語錄,一本清代古書罷了,你看不懂的!”

   許彬聽了有些氣惱,忿忿地道:“就你懂,平常不好好學習,專門看這些沒用的東西,難怪成績老是提不上去。把書拿來給我看看,讓我看看你看的什麼鬼書。”

   林進望著她笑了笑,沒有說話,依舊看他的書。

   見林進不理她,許彬不知怎麼忽然有些惱火,將手上教材一放,就要過去搶他的書。

   林進沒留神之下只看到五只青蔥般的手指捏住了那發黃的書頁,林進大驚,急忙叫道:“別,別,這書不經扯,我給你看還不行嗎?千萬別扯壞了。”一邊小心翼翼地松開了手。

   把書搶到手,看到林進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的許彬不由一陣得意。

   她將書拿到面前一看,只見這本書的紙質薄黃舊脆,細線裝訂處都有不少斷裂,似乎一碰就要散架的樣子,難怪林進會那麼小心。而且這書的封面已經不見了,只有發黃的扉頁上被人用毛筆寫了一豎行龍飛鳳舞的繁體字,據許彬推測,應該是隸書,只是具體寫的什麼就不認識了,不過按照字數來看,應該就是林進說的“天機不語錄”。翻開一看,只見裡面都是毛筆寫的簪花小字,字寫得很漂亮,但一碼繁體,直看得許彬頭大如牛,果然像林進說的那樣——看不懂。只好氣呼呼的將書又扔還給他。

   林進小心翼翼的接住,看到沒有損壞,終於松了口氣。

   “喂,這破書就這麼好看?看你大部分時間都是看這些希奇古怪的書,就沒見你看過幾回教材,要是你把看這些閑書的精力都放到學習上來,你的成績也不會這麼差了。要知道,現在我們離高考就只有一年了,再不努力……喂,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許彬覺得有些丟面子,心裡不爽,於是拿出自己團支部書記的身份開始說教起來,卻看見林進背對著她,又津津有味地看起那本破書來,絲毫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忍不住又一次將林進手中的書奪了過去。

   林進卻沒有生氣,依舊笑笑:“你不懂的,你們不懂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看許彬的樣子,他知道想要在這安心看書恐怕是不可能了,於是假裝看了看天,“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吃中飯了。書記大人,請把書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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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彬瞪著眼著看他,看到他一臉平靜的樣子,無奈之下只好把書還給他,郁悶地看著他離去。

   看到林進的身影淡出視線,許彬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看,只見時間顯示:上午9:24,離中午還差老遠。“該死的家伙,居然敢躲我,我有那麼可怕嗎?下次別讓我遇見!”跺了跺腳,許彬暗暗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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